张明涛连忙摇摇头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刘书记,我是对这个沧澜肉联厂真的不是怎么了解。”
刘飞脸色突然之间变得严肃起来：“张明涛同志,我希望你看清楚眼前的形式,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咱们沧澜省的省委常委,你是沧澜市的市委书记,作为你们沧澜市曾经的唯一的一家上市企业,作为一个在沧澜市工作这么多年的老沧澜人,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沧澜肉联厂稀里糊涂的被非常便宜的卖给了其他企业,难道我面前的这份报告你们沧澜市没有看到过吗？”说完,刘飞猛的把眼前的那份有关申请把沧澜肉联厂作价转卖以缓解沧澜市压力的报告狠狠的摔在了张明涛的面前。又接着怒声说道：“张明涛同志,你好好的看一看,这份报告虽然是省国资委起草的,但是,根据这份报告里面所说,这份报告的始作俑者,是你们沧澜市的常务副市长郭磊,是他先向省国资委提请的报告说是沧澜肉联厂现在严重资不抵债,每年市政府都要拿出巨额的财政收入来补贴这个肉联厂,希望能够把肉联厂卖掉,请国资委进行处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了省国资委的这份报告,我很好奇,也很纳闷,常务副市长提出这个建议,没有经过你们沧澜市市委常委会的集体表决吗？你身为市委书记,对于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清楚吗？”
听到刘飞这样一说,又拿起那份报告来看了看,张明涛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过了良久,他才苦笑着说道：“刘书记,跟你说实话吧,当时对这份文件进行表决的时候,我正在燕京市开会,这个会议,是当时市长邓大勇主持的,他当时只是告诉我开会的原因和结果,后来又留给了我一份报告让我看了一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因为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常务副市长郭磊在操作的。”
听到这里,刘飞不由得一皱眉头,问道：“哦？照你这样说,你和这件事情之间是没有什么牵连了？”
张明涛轻轻的点点头。
刘飞笑了,眼神中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声音突然抬高了几度说道：“好啊,张明涛,我现在算是发现了,你还真是一个聪明人啊,明哲保身的水平很不错嘛！沧澜肉联厂即将被转手卖出这么大的事情,你简简单单的一句在燕京市开会便想要推脱得干干净净的,你想的真是太天真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像你心中所想的,这沧澜肉联厂的确是一个超级大马蜂窝,这个马蜂窝一旦被捅,的确是会有很多马蜂要和我们拼命的,但是我希望你好好的想一想,我们身为党充分信任的,委以重任的党员干部,我们身上肩负着几百万乃至几千万老百姓殷殷的寄托和希望,难道我们能够因为害怕捅这个马蜂窝,害怕被马蜂蛰死就想要在这从事件中采取明哲保身的措施吗？你认为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党性和良心吗？”
刘飞说完,张明涛没有说话,只是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这时,刘飞继续说道：“张明涛同志,我可以理解你在面临这种事件之时那种复杂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要采取明哲保身的措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如果想要明哲保身,如果沧澜肉联厂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你这个市委书记都是难脱责任,甚至可以说,你才是真正的第一责任人。原因有三,第一,沧澜肉联厂是在你担任沧澜市市委书记的时候发展起来的,你功不可没,而且你凭借着沧澜肉联厂的发达兴旺获得了不错的政绩,从而荣升为市委书记,从这第一点来说,你的命运已经和沧澜肉联厂联系在了一起,你就是在想出任何办法来想要撇清和沧澜肉联厂之间的关系也是没有用的。第二,在这份报告中,你仔细的看看,虽然没有你张明涛三个字的签名,但是在报告中郭磊他们说得很明白,这件事情是向你汇报过的,而你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那么很显然,既然你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认了,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一旦沧澜肉联厂这个马蜂窝被我捅爆了,到时候追查起责任来,就凭着这份报告里面的这句话,就足以把你办你一个决策不利的责任。这还只是轻的！你真敢说沧澜肉联厂的衰败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不管你上任市委书记多长时间,但是自始至终,你都是在沧澜市主要领导的岗位上工作吧？你难道不真的不知道沧澜肉联厂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不要像那个李小白似的,总是跟我强调什么银行不给贷款,市场环境恶劣,还有什么瘦肉精风波,如果我刘飞真是那么好糊弄的话,那这个沧澜省省委书记的位置,还轮的着我来坐吗？”
此刻,张明涛依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刘飞冷冷的扫了一眼张明涛继续说道：“张明涛同志,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总之,你现在处在沧澜市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便已经注定你要位沧澜肉联厂的这个事件要承担责任,我之所以单独把你喊过来,便是处于我对你的爱护,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虽然我不是很专业,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沧澜肉联厂存在着各种各样严重的问题,这种问题,虽然一时之间我还理不清楚,但是我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插手沧澜肉联厂这件事情,不管是转手倒卖也好,资产重组也好,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曾经给沧澜市乃至于沧澜省都带来过轰轰烈烈影响的旗帜倒下去,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沧澜肉联厂那6000多名职工突然全都失去了工作,成为下岗职工,我不想看到成千上万人在我们省委省政府前面竖起一条条的横幅,上面写着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作这样的华语,我不想等老百姓们用最无奈、最痛苦的的方式发起绝望的反抗的时候,我们这些领导才能警醒,才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然后我们在就此召开各种各样的应急会议,商量解决之道,如果真的发展到那种地步,那是我这个省委书记的失职,更是你这个沧澜市市委书记的失职！张明涛同志啊,你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前途的好同志,我希望你能够本着多位老百姓多做一些实事的理念,跟我交个底,到底这个沧澜肉联厂的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为什么一个曾经年销售额几乎达到上百亿的大型上市的肉类加工企业,竟然落败到要被摘牌甚至要被转卖的地步。当然,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个马蜂窝太危险,你不想捅,这没有关系,你不想捅,不敢捅,我刘飞亲自来捅,你可以置身事外,我还可以保证不把你牵连进去,这样总行了吧？这样,你应该可以告诉我,沧澜肉联厂落败的真正原因了吧？我相信你在沧澜市工作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说道这里,刘飞双眼紧紧的盯着张明涛,希望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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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沧澜巅峰对决 第1941章 衰败的原因
10分钟！张明涛整整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
在这十分钟的时间内,刘飞就默默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十分钟之后,张明涛抬起头来,看向刘飞的眼神有些复杂,他苦涩一笑说道：“刘书记,你说得话让我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说实在的,沧澜肉联厂沦落到今天,我也有责任的,虽然这些年来,我一路从沧澜市市长升任到市委书记,但是我无法无法真正的掌握市委常委会,无法真正的掌控整个沧澜市的全局,这是我最失败的地方。很多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花费了很多心血打造起来的沧澜肉联厂就那样被人快刀子割肉,一点点的瘦削下去,您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的心在滴血啊！但是我只是一个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市长,而沧澜市却是省会城市啊,这个城市官比我高的,权比我大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在这里,不过是一个看起来身份光鲜的市长或者市委书记罢了！就算是我这个省委常委,也是因为我的隐忍,我的沉默才熬出来的。”说道这里,张明涛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不过很快的,他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沉声说道：“刘书记,或许在沧澜肉联厂这个事情上,我暂时的确不敢和您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因为我有我的诸多苦衷,不过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情况,跟您说一下,以便您对整个沧澜肉联厂,有一个比较深入的认识。”
刘飞点点头：“好,明涛同志,您尽管说吧,我代表沧澜肉联厂的那些职工们感谢你。”
张明涛苦涩一笑,刘飞的这句话让他感觉到十分具有嘲讽意义,一个堂堂的沧澜省的省委书记,代表沧澜市下属的企业的职工,向主管沧澜市的市委书记说感谢之语,而感谢的原因竟然是市委书记跟省委书记说了一点实际情况。想到这里,张明涛甩了甩头,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人就是这样,就算你有在高的权势,就算你外表看起来十分光鲜,但是也有自己的烦心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刘书记,沧澜肉联厂的发展主要是21世纪的最初六七年的这段时间,那个时候,我从常务副市长走到市长的这个岗位上,那个时候,沧澜肉联厂的老厂长陈伟达同志十分具有远见,认为火腿肠行业具有广阔的市场前景,所以他跑到市政府来跟我要资金,要政策,那个时候的我也是意气风发,对他们十分支持,在有限财政收入的情况下,不仅拿出了1000万来支持肉联厂上新设备,扩大生产规模,还为沧澜肉联厂担保从银行贷款了5000万元,用于改善各种软硬件设施以及投放广告,在加上那个时候,国内外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市场上同类企业也相对来说比较少,竞争比现在要小的多,由于老厂长是搞技术的出身,在质量上抓的十分过硬,在加上我们相继在央视投放了两次广告,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当年便达到了5个亿的市场销售额,在随后的几年中,在老厂长的兢兢业业的努力之下,沧澜肉联厂的销售额连年跨越式增长,六年时间,便实现了销售金额达80亿元的巅峰！然而,这个时候,也就是3年前,我因为所谓的政绩卓越,被提升沧澜市的市委书记,而市长则换成了现在的市长邓大勇。邓市长上任之后,先是撤换了沧澜肉联厂的老厂长,换上了现在的新厂长李小白,李小白上台之后,先是搞了一个星火投资公司,利用沧澜肉联厂的资金去投资股票、房地产等诸多行业,随后,沧澜肉联厂便从此走上了衰败之路。其实,刘书记,早在我还在市长任上的时候,也就是五六年前,沧澜肉联厂便已经开始显现出颓势了。”
刘飞不由得一皱眉头：“为什么从那个时候起便开始展现出颓势呢？你不是说4年前的时候沧澜肉联厂才刚刚达到高峰吗？这样说的话,五六年前就应该处于高速增长阶段啊？”
张明涛苦笑着说道：“刘书记,您可能不知道,虽然老厂长是在三年前我升迁的时候才被调走的,但是早在五六年前,老厂长便被架空了,他被安排去主管市场,而厂长的工作其实就已经由那时的党委书记李小白来主持了,那个时候,李小白便已经开始暗中搞那个什么星火投资公司,不过因为一开始还比较赚钱的,虽然他是暗中搞得,大家谁也没有说什么,直到3年前星火投资公司开始赔钱的时候,这个投资公司也才开始正式浮出水面。”
听到这里,刘飞不由得一皱眉头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李小白搞得那个什么星火投资公司才是真正导致沧澜肉联厂衰败的真正原因了？”
张明涛苦笑着说道：“不完全是,那个星火投资公司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我认为,如果真正的要追究导致沧澜肉联厂真正衰败的原因的话,沧澜市市政府和沧澜省省政府都是要承担相当一部分责任的。”
刘飞听到这里,不由得一皱眉头：“哦？为什么这样说？”
张明涛说道：“刘书记,您应该看出来了,我们沧澜省整体财政并不富裕,而沧澜市虽然是省会城市,但是财政比起其他那些省会城市来也大为不如。但是不管是省财政还是市财政需要用钱的地方又很多,而沧澜肉联厂在其发展的过程中,是得到了市政府和省政府大力支持才发展起来的,所以,当沧澜肉联厂真正发展起来的时候,很多领导想得并不是怎么样去革新设备,去开拓市场渠道,而是想着怎么样去花沧澜肉联厂的钱。所以,沧澜肉联厂便成了沧澜市政府以及省政府一些领导的提款机,什么时候需要用钱了,就去沧澜肉联厂拿一点,举个例子吧,仅仅是我们沧澜市市政府,现在几乎处级以上的领导都是配备专车的,甚至很多重要单位副处级的领导都是配备了专车的,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全都是从沧澜肉联厂那里拿来的！就算沧澜肉联厂家大业大,也架不住这样的倒腾啊！尤其是在三年前老厂长被调到工会去当主席之后,沧澜肉联厂所有岗位全都换成了李小白的人,但是这个李小白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管理,什么叫市场,而他用人更是只用亲信,于是,沧澜肉联厂的市场竞争力越来越差,质量越来越差,在瘦肉精事件爆发之后,沧澜肉联厂也卷入其中,更是雪上加霜！在加上银行在贷款审核上越来越严格,以沧澜肉联厂的财务状况自然很难在贷到钱了,所有,最近几年来,沧澜肉联厂之所以没有被摘牌,就是省里和市里不希望沧澜省比较重要的一个脸面被摘牌,从而使用财政资金源源不断的为沧澜肉联厂进行输血,但是架不住有一个败家子李小白啊！所以,在换届之前,感受到严重压力的市政府才由邓大勇和郭磊等人倒腾着想要对沧澜肉联厂进行资产评估,同时也是为了保证沧澜肉联厂不被摘牌,所以准备把沧澜肉联厂卖给四海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