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国强望着父亲的遗体,抬手抹了一把脸颊,低声说道:“人都来了,还是先送老爷子去殡仪馆吧!”
秦冰抬头望了一眼洗手间方向,意思很明白,要等徐青出来。
薛国强皱眉望了一眼紧闭的洗手间门,沉声说道:“我现在去叫人准备车,你在这里等他出来。”
原本就准备离开的朱德胜快行几步到了他身旁,低声说道:“一起!”两人很有默契的一起走出了病房门,发现走廊上的人都自觉退到了两旁,刚才徐青推翻了一张门只能说是医院大门不结实,大家都看到他伸手一推门那玩意就倒下了,有几个腆着肚子的领导还专为了这事把医院院长训了一顿。
官大一级压死官,省内两位大管事都在病房里呆着,走廊上站着的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医院院长大,训他一顿还真没脾气,只能点头哈腰唯唯诺诺。
朱德胜出门就跟秘书一起离开了,薛国强则叫来了院长,让他帮忙联系殡仪馆的车子,老人的身后事需要尽快办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洗手间内徐青正大声对着吼叫,他现在脑海中想的只有一件事,要尽一切努力让老师活过来。
“你给老子竖起耳朵听好了,只要老师还有一线生机就尽全力给我把人救回来,我让你马上来东江,要快!”徐青情绪激动的对着手机大声吼叫,电话里的史蒂夫居然在找借口推脱,简直是混账之极。
“主人,血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跟华夏的僵尸不同,被初拥者要被挑选过的活人,或者是刚死的人,他们的血液并没有完全停止流动,对于那些生理机能丧失自然死亡的人我真是半点把握也没有……”史蒂夫还是低声解释,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主人的怒火,但他又不能欺骗主人,这是忠诚问题。
徐青沉声说道:“少废话,老子再说一遍,带上王巢马上来东江市医院,听到没有?”
“明白,我们马上过来,请您记住,千万别把尸体放入冷冻棺材。”史蒂夫没有再解释什么,低低的应了一声,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再怎么解释都是白搭。
徐青挂上电话揣进口袋,掏出香烟抽了起来,让史蒂夫救薛老的法子纯属无奈,现在人都已经走了,如果可以把老师变成血族起码能让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不管怎么样,老师能活过来就好,至于其他问题留待以后再去解决。
一支烟刚抽了几口,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徐青隔着门一眼瞟去,只见薛国强带着两个手拎黑色塑料袋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袋子里装的是寿衣和鞋帽,他们因该是医院负责给死人装殓的专门人员,这种人一般各个大医院都有,专负责给死去的病人化妆穿上寿衣之类,还可以负责把尸体抬上殡仪馆派来的灵车,当然这都是要收取一定费用的。
两个中年人走到近前,先从塑料袋中取出几张黄纸和一个铁皮围边的小碟子,把黄纸点着放了进去,直到烧成灰才利落的把寿衣和化妆的物件取了出来。
其中一个秃顶男人对薛国强等人说道:“我们要给老爷子化点妆,换上衣服,麻烦你们大家先出去等一等,只要十分钟就好了。”
薛国强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拥着女儿的肩膀朝病房门走去,到洗手间门口时停了停,对站在一旁的秦冰低声说道:“我们还是出去等吧,呆在这里不方便!”
秦冰望了一眼紧闭的洗手间门,低声问道:“可青子……”薛国强摆了摆手道:“让他静一静也好,我们先出去。”
秦冰知道有人要给遗体化妆换衣她呆在这里不适合,只能跟着薛家父女暂时去门外等着,不可否认医院效率还是挺高的,就这会工夫已经叫人把倒下的大门重新装了回去。
徐青还呆在洗手间里抽烟,他不想离开,就这样用透视之眼隔墙望着两个中年人给薛老化妆,心里寻思着待会要抽时间打个电话给老血族,让他直接赶去殡仪馆才行。
薛老死前并没有受过伤,神态安详,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工夫,两个中年人只在尸体脸颊上打了点粉,苍白的嘴唇上涂了些口红,这样就算完事了,接下来是给尸体换衣裤,秃顶男人伸手解开尸体胸襟上的两颗扣子,双手拉住腰系的衣衫往上一提,嗤!上衣被整个扒下,动作干净利落。
“咦!还有这个好东西!”另一个准备给尸体换裤的男人双眼蓦然一亮,伸手抓向尸体胸口的一个绿莹莹的翡翠挂件,这挂件是薛老随身佩戴的东西,一尊祖母绿观音,平时这东西都是贴肉戴着,就连亲儿子也不知道,没想到死后碰上了见财起意的主儿。
第两千一百四十三章 不容姑息
这尊小小的祖母绿观音大有来历,还是薛老师父临终前传给他的东西,他在上次玉雕大赛结束后已经把生平收藏的所有玉雕物件全部交给了秦冰,由她暂代徒弟保管,唯独留下了这件贴身的老物件。
三年人养玉,十年玉养人,薛老身上这块祖母绿已经佩戴了大半辈子,原本就是玻璃种的质地是变得通透比,让人看一眼就难忘,这块美玉对老人来说是价的,戴在身上是一种怀念,一种习惯,一种养生之道,直到临死也不离身。
黑衣男人的手掌已经触碰到了挂件,却被另一只突伸过来的手掌拍开,是换衣的秃顶男人,他也看到了薛老脖子上挂的物件,但心里还存了一些忌惮,他们都不是医院的正式职工,但很久以前就是吃这碗饭的,跟医院里的人关系相当不错,在接这趟活之前就有人特别提醒过,这次死的是个大人物老爹,活计千万马虎不得。
“傻啊!这次的东西动不得,要是惹了大人物铁定砸了咱的饭碗。”秃顶男人把手挡在尸体胸前,食指尖却不经意触碰到了挂件表面,他能感受到从指尖传来的温润感,心尖尖也随之一颤,果然是大人物他爹戴的好东西,应该很值钱吧!
黑衣男人有些急了,颤声说道:“你傻啊!这可是正宗祖母绿,指甲盖那么一丁点儿就够咱俩吃一辈子,咱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发死人财的事儿,拿了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大不了回头给老家伙烧点值钱顶数。”说完一把拨开秃顶男人手掌,再次抓向翡翠观音。
秃顶男人抬手又是一拨,拂开黑衣男人巴掌,低声说道:“以前是以前,这次是大人物他爹,要是出了纰漏咱俩吃不了兜着。”
黑衣男人咬牙道:“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要是怕闪一边去,我拿了东西走人,这东西最少值大几百万,捞一票后半辈子有了着落!”话没落音,手掌落下一把扣住了翡翠观音,手臂往回一缩就要硬扯。
秃顶男人连忙按住他手背,沉声说道:“老规矩,有东西要拿也是老子拿,松手!”
黑衣男人眼中闪出一丝犹豫,抬头低声说道:“老规矩,东西你拿,买主我找。”
秃顶男人点了点头,抬起了手掌,黑衣男人乖乖缩回了手,就在这时洗手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叼着香烟的年轻人,用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盯着两人。
秃顶男人心脏一阵狂跳,随后不动声sè的把抬起的手掌轻轻按下,盖住那块翡翠观音,强作镇定的问道:“你是谁?”
徐青叼着半截香烟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走到了病床前,望了一眼秃顶男人按在老师胸前的手掌,淡淡的说道:“把你的脏手从老师身上拿开。”
秃顶男人嘴角抽搐了两下,故作镇定的说道:“劳烦你先出去等等,换好了衣裤我们会出去通知,老爷子穿了寿衣去了阴间才不会冷,死者为大,你还是出去等着,莫让死者在阴间受苦。”
这货摆明了是舍不得到手的物件,嘴上还在借着死者的名义唬人。
徐青伸手捏下烟头,淡淡的说道:“拿开你的脏手,你们两个可以滚了。”在今天这个让人悲痛的日子里,他真不想伤人,眼前这俩个见财起意的家伙虽然可恶,但庆幸阻止及时,还没有伤害到老师的遗体。
秃顶男人咬了咬牙,准备抬手,但站在一旁的黑衣男人向他使了个眼色,行两步堵在了徐青面前,大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家属请来的,你这样搞法是存心让老爷子地底下不得安生啊!”
嗤!一截带火的烟头趁黑衣男人张嘴的当口跳了进去,在他嘴里熄灭,同时也把舌头烫出了一个大泡,痛得他怪叫一声捂住嘴巴蹲了下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秃顶男人抓住翡翠观音用力往回一拉,他感觉自己肩膀上麻了一麻,随后他很发现自己屡试不爽的招数根本没办法使用。
秃顶男人感觉自己手脚全都不听使唤,现在想挪动一下身子都成了一种奢望,只能保持着僵立的姿势,眼神中闪动着一抹惊愕的神采,他除了感觉肩膀上麻了一下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徐青把烟头进了黑衣男人嘴里,趁着对方蹲身的瞬间抬手一指凌空点中秃顶男人肩井穴,把他定在了原地,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家伙只能出手教训。
被烫伤舌头的黑衣男人也是个狠角sè,眼中厉芒一闪伸手从小腿上抽出一把酷似凿子的物件猛扎徐青下腹,这东西是他们特制的工具,扁平锋利的尖端用来凿骨开牙最为趁手,现在用来扎人也是一件危险的武器。
徐青原本不在意这种程度的袭击,但也被黑衣男人的恶劣行径也激起了心头的怒火,他右掌往下一挫揪住了黑衣男人后颈,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甩。
呼!黑衣男人百来斤的身子被直接甩飞出去,嘭一声撞在了刚修好的房门上,并不牢靠的大门再次倒下。
门外等候的薛国强立刻冲了进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徐青转过身来,指着在地上挣扎的黑衣男人大声说道:“薛大哥,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想偷老师的挂坠!”
薛国强脸上的神情一变,跑几步来到了病床前,被制住穴位的秃顶男人还保持着曲臂后拉的姿势,他手中紧握着一个红绳连着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