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话毕,参谋长放低声音,这下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你那对象,哦不,顶多算个女朋友,反正没结婚,放法律上,你也没这个义务去掺和。这是其一。”
“其二,这事儿闹得不说人尽皆知,暗地里肯定没少议论。她那是涉嫌贪污受贿,国企中层干部,还是个党员,这性质,多敏感,多严重!你想过没有?”
说到此,参谋长叹了口气,“也幸亏没在你考核期领证结婚,不然,就凭这一条家庭关系,你还想升职?做梦吧。”
厉坤身形一顿,心里的介怀与伤口,无疑又一次被撕开。
“说起来也是时间凑巧,这事儿要是出得再早一天,或者她父亲提前动作干预,那老迎这军衔上的星星,也是加不上去的。”
参谋长也算他半个父亲,私下谈话,肯定是往随意和真心处聊。而厉坤,越往下听,下颚越是绷紧,拳头捏得死死。
“这姑娘要是栽在这个跟头上,可就完了。”参谋长叹息地摇了摇脑袋,抬眼看向厉坤:“话都分析得这么明白了,少去折腾,影响不好,孰轻孰重,你自个儿掂量。听见没有?”
厉坤喉头微滚,这一刻,眼眸比外头的日光还要亮。
他一字一字道:“我只知道,从此以后,我都万事以她为重。”
男人的眼神,坚毅,认真,还有一股对命运不服输的犟劲儿。
参谋长被噎了个正着,“你。”
厉坤缓声:“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
问后,参谋长迟迟没等来他回答。
厉坤反倒转过身,迈步走向门口,伴着背影,还抖落了一句话:
“报告我早上就放您桌子上了,请组织同意。”
人走,门关。参谋长还不明所以,纳闷地心想:什么报告?
他垂眼扫了圈,在右上角的一叠文件里,夹着一张纸。拿起一看,四个字赫然入眼——
结婚申请。
———
而另一边。
迎义章病倒,迎家上下,全靠崔静淑打点。
终于在这一天,争取到了一个见面的机会。
这日,晴了好久的天空,陡然转阴,飘起了小雨。春雨最是缠人,一下,便没个停。
审讯室,号称没上锁的牢房。
迎晨在这里待了四十八小时,进来时,她的包,手表,项链,耳环,一切装饰物,都应要求取下存放。她坐在这里,一脸素色,头发扎成了把利索的马尾。身上还穿着来时那日的白色呢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