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不周没问原因,只是更用力地压了压她,“但就算刘政有理由出现在那儿,可现场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如果凶手是第三方,要怎么做到?”
看她被压的小下巴都要嘟出来了,陈不周松开手,“当然这还只是刚看完现场,后面能挖出来的东西,肯定还有很多,”收手的时候顺便再揉两把头发,“但如果贺雨晴有明确的作案动机,她的嫌疑就很难洗掉。”
如果她有动机……
诸弯弯捂着脑袋沉思。
如果她有动机,会是什么?
别人也许还不清楚,但她对贺雨晴与刘政的关系已经有了猜测,那么贺雨晴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就是刘政的?如果是刘政的,那么……她怀孕了,刘政却不愿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所以她愤而杀人,结果因为杀人后受到的刺激过大,哮喘急性发作导致死亡?
这样推测着,诸弯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套推论并不是说不通,但她总觉得,在她案发现场看到的东西里,存在着某种违和感。
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掉了。
而那个东西,非常重要。
第49章
52
二楼, 诸弯弯一脸凝重地捋着线索, 四楼,贺雨晴的尸体已经被装进尸体袋, 由瘦猴和疤男小心地通过楼梯搬运下去。
几分钟后,尸体袋途径二楼。
目送着贺雨晴的尸体袋下楼,诸弯弯的视线凝在袋子的尾部。一瞬间, 她知道萦绕在她心头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猛地拉住陈不周的胳膊,诸弯弯眼睛发亮:“她脚上穿的是外出的鞋, 而且鞋底粘了湿的沙子!”
陈不周还没有出声, 路过的疤男却听到了她的话。
他停下下楼的脚步,朝监视着诸弯弯的探员示意、让他接手搬运尸体,自己则留在二楼, 回应她刚才的话:“在海边,鞋底粘上沙子很正常。”
“可是贺雨晴没穿过这双鞋, 至少她没穿过这双鞋出门。”
诸弯弯解释向他解释:“一楼门口的前台上挂着一个登记本, 黄宗一直坐在前台, 只要我们出入旅馆,他都会在登记本上记。贺雨晴从早上8点48分进屋以后,直到14点52分才再次出门, 第三次就是18点12分到院子里吃晚餐, 但这三次出门, 她穿的都不是现在尸体上的那双。”
疤男听完,迟疑了一下,没提案子, 而是问:“我听说,你是总局重案组的探员?”
诸弯弯点头:“证件上写的是特聘顾问。”
“靠记忆力破案?”
“嗯……差不多。”
果然……
“我知道你,我们队长提过。”
说着,疤男笑了一下,但是笑得很勉强,有点像苦笑。
韩松确实提过她,而且提过很多次。
好像是因为他去熊猫市的时候,他那个在总局重案一组的大学同学跟他说了什么,反正从他回来开始,他每次提到总局,都会严厉地提到她“没有进行过专业训练,就靠着记忆破案,她能记住什么?能破什么案?他们竟然还如此信服她,把她当成法宝,简直胡闹!”,对总局聘用那位顾问的行为极度不满。
不过,虽然队长讨厌她,他们组其他人却对那位顾问很好奇,茶余饭后没事的时候,总会聊上几句,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傻的小女该……
压下心中的意外,疤男开始思考她刚才说过的话。
她的想法几乎都是基于她的记忆,一楼前台的登记本还能查证,但贺雨晴穿过的鞋……
如果能查证还好,如果查证不了,像这种“靠记忆得出”的线索,队长肯定不能接受。
他犹豫了一下,问诸弯弯:“这说明了什么?”
诸弯弯抿了抿嘴,摇头:“我还没想明白,只是觉得不对劲。”
疤男听完就在心里摇头。
他刚想对诸弯弯说话,韩松就走下楼。
看到他们,韩松皱眉看向疤男:“怎么回事?”
疤男还没想好怎么说,诸弯弯就把她刚才说的话又认真地对韩松说了一遍。
听着诸弯弯的一番解释,韩松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你不记得她穿过这双鞋?”“记得”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他的语气有点奇怪,诸弯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韩松也没想听她的回答,他直接上楼,迈出几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上来。”
几个人走到四楼,戴上鞋套和手套,诸弯弯被韩松带进案发现场。
他指着贺雨晴的行李,直接问她:“她穿过哪几双?”
诸弯弯毫不费力地开始指:“早上穿的是这双、下午是这双、晚上是这双。”
疤男看向韩松询问,见韩松点头,他开始给所有的鞋装袋拍照。
等疤男拿回打印好的照片,韩松挨张地检查了一遍,然后边交还给疤男,边对诸弯弯说:“我会把所有鞋的照片一起拿给在场的其他人辨认。”
就这一句,当做对诸弯弯提出想法的交代。
诸弯弯只能点头,但她心里其实很担心其他人会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