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大师兄,我帮你倒茶,你来帮我参详参详!”只有孔嫀站起身来,如见救星。

真是一派相亲相爱,说不出的和乐融融。

“咳,咳!”

重峨拢着手用力咳了两声,侧身请进候在门外的人,道:“帝尊,请进。”

孔嫀四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手上的动作同时停止,下一瞬,千莳、流汐与离钲呼啦啦齐身站起来,道:“见过帝尊。”

尾音高低不同,但都打着奇异的旋儿。

玹琏沉默着,面上瞧不出任何端倪。

重峨训斥道:“从前有几位长老管束着,你们不敢放肆,现在是越发不像话了。千莳,连你也跟着胡来。”

千莳忙解释:“我们并没有赌钱的。我们就是输一次,就要为赢的人做一件事,赢的人也可以划掉别人要求自己做的事,不信,帝尊请看。”

千莳本要拿她的纸令牌,谁知她拿错了,将左手边孔嫀那柄令牌递给了帝尊,只见上面长长一串字样:“欠离钲…………”“欠流汐…………”“欠千莳…………”

孔嫀见千莳错拿成自己的,愣了一愣。

重峨使劲给孔嫀递眼色,眨得眼睛都快真的抽筋了,孔嫀才反应过来,赶紧将已倒好的茶水直接端给了玹琏:“帝尊,你喝茶,暖暖手。”

玹琏看她一眼。

孔嫀又将玹琏拉到了自己的位置:“帝尊,你别站着,你坐啊。”

流汐与离钲瞪大了眼睛,帝尊非但没说要处罚他们,还当真在小师妹的位置坐下了。

正对玹琏的离钲顿时感觉重压如山。

孔嫀拖了一根藤凳过来,坐在玹琏右手边,道:“帝尊能帮我看看牌吗,我,总是输给师姐他们。”

“噗。”流汐忍不住一笑,立马又严肃脸。

玹琏目光扫过面前一溜鬼画符的牌面,慢慢道:“可我也不会。”

难得有一样帝尊不会的,离钲立即道:“帝尊跟着打两手就会了。”

就见玹琏竟从善如流,道:“好。”

离钲与流汐换了个位置,一边打,一边为玹琏说起牌来,讲述完毕,还加了一句:“这麻雀牌本是小师妹教咱们的,谁料我们学会之后,每个人都比她打得好,就她输得最多。”

玹琏又看孔嫀一眼,孔嫀立即垂下头去,仿佛被风压弯了腰的小草。

先前赢得最多的流汐和离钲不禁浮想联翩,这要是帝尊点了炮,他们是胡呢,还是不胡呢?若是胡了牌,他们又要叫帝尊为自己做点什么事,才不会伤及帝尊的自尊呢?这真是叫人好生为难呀!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是他们想得太多了。

现学现卖的帝尊就此开启了大杀四方之路。

在流汐刚刚听牌时,帝尊推牌了……

在离钲正准备吃牌的时候,帝尊推牌了……

在千莳正想碰牌的时候,帝尊他,又推牌了……!

推牌之后,还不忘拿过孔嫀的纸令,将上边的欠据逐条划去,另三家纷纷在心中呐喊:不好玩!不喜欢跟帝尊玩!还是喜欢和小师妹玩!

偏生重峨眯着狐狸眼,还赞叹:“帝尊技压群雄。”于是嗖嗖嗖的眼刀全都插到了隔岸观火的大师兄身上。

孔嫀见自己令牌上的字样被划得差不多了,就笑呵呵道:“总是坐着打牌也没什么意思,要不要我们出去看看雪吧。”

大家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这小师妹并不笨啊,看吧,坏人叫帝尊做了,好人还是她来做。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大家的附议,一行人就出了屋子。

雪合欢树是种奇特的冬花树,平时只长叶,而一旦下雪,便会遇雪生花,此刻雪合欢树的叶冠上,在无暇的积雪中,开出了大朵大朵的雪合欢花,风一吹,整个角峰巅上就是一场香气四溢的香雪雨。

“香!实在太香了!”

孔嫀张开双臂,闭目站在树下,正一脸陶醉,突然被树上掉落的积雪盖了满脸,引来一阵哄笑,孔嫀手忙脚乱拨开脸上的雪,去追打笑声最大的离钲,两人便围着雪合欢树笑闹。

打闹得够了,孔嫀拉上流汐,三个活宝迎着飘散的轻雪,朝着山谷大声喊道:“好香啊——”

“好大好香的雪啊——”带起山间一连串的回响。

这一刻,远离了纷扰,每个人的心中,皆只得安宁喜乐。

似乎是闹够了,离钲主动朝家主禀道:“帝尊,你上回教我的枯叶剑诀,我近日时常研习,自觉小有所成。”

玹琏点头:“练给我看看。”

“是。”离钲手中现出承愿剑,横臂竖持于胸前,以二指抵着剑身为礼,他肃容目视玹琏:“请帝尊考校。”

话毕,身姿回转,已掠起一片剑光落在远处。

雪合欢树下,少年剑起万端,自若腾挪,每一次挥剑,都带出无垠剑意,只见其墨发与衣带飞舞,如鸿来凤翥,斩苍风,断雪浪,令人看得豪情顿起,直欲与其共悟剑道玄妙。

“帝尊,请指教!”

离钲的声音清越,挟带一道飙烈的金色剑气,透过如絮飞琼朝玹琏袭来。

就在这迷蒙的风雪中,玹琏露出一抹淡笑,如刹那莲绽。他拂起衣袖上一朵雪,消弭了扑面而来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