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臣眼里,武将个个有做安禄山的潜质,区别只是掌没掌兵权而已。当然,其实反过来也一样,武将同样不信任文臣。只不过太平盛世,文臣地位远高于武将,嘴皮子也犀利,大家平常不愿招惹文臣罢了。你让文良纯架空皇帝、搞一言堂试试?武将不跟他急眼才怪。
不过文良纯倒不至于担心武将学去内功心法搞叛乱,主要是怕他们大嘴巴,守不住秘密。
秦行之只好停下笔。
文良纯冲孙蒙拱手:“陛下,内功心法关系重大,说它事关大齐未来也不为过。请陛下允许闻道到龙案前书写,免得泄露秘密。”
孙蒙乐呵呵招呼秦行之:“小道士,赶紧过来吧……不过,文大人未免有些夸张了,区区内功,在朕这个金丹高人眼里,毛都不算。”
文良纯监督着秦行之带纸笔往龙案前走,嘴里说道:“陛下切不可掉以轻心。您想想,这心法人人可练,万一传出去,契丹人学会了,岂不是如虎添翼。”
武将们不乐意了。
有人叫道:“文大人这话老夫不爱听,就算大家看了恨天伯的内功心法,都是大齐忠臣,谁会传给契丹人?你这是污蔑老夫卖国!”
“老公爵,您能保证不传给子孙么?”
“老夫的儿孙,也是大忠臣!学点武功,正好报效国家。想当初,我家祖先辅佐太祖皇帝出生入死……”
“您能保证,儿孙不会传给手下?”
“这……手下怎么了,他们脑子又没毛病,难道会有福不享,巴巴跑去契丹那穷地方受罪?”
文良纯叹口气:“您犹豫了一下,这说明你也明白,秘密都是这么泄露的。一传十,十传百,时间长了,难免传到国外。”
老公爵哼了一声,沉默不语。
秦行之伏在龙案边,继续写内功心法。
孙蒙和稀泥:“两位爱卿为这种小事争论,不值得。这种东西若是武将能练,难道朕还能忘记你们?文大人也过于紧张了,心法泄露出去怕什么,我们有小道士嘛。如果天下人都学会武功,大不了咱让小道士再编一份修道的法诀,全军做道门高人。”
秦行之:“你别乱许愿呀,这个真做不到。”
说话的工夫,小道士终于写完。
孙蒙看了一遍,赞叹道:“真不错!”
陛下如今是高人,他说好,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文良纯激动的问:“陛下,果真人人能练?”
“啊,我怎么知道?朕修道滴,不练武。”
文良纯糊涂了:“那您刚才夸赞不错……”
“朕说的,是小道士的字呀。”
“……”
秦行之笑道:“心法好不好用,找人试着练练不就知道了。当然,学任何东西都需要时间,想三天出成绩,那也不现实。不过贫道以我师父的名誉保证,这心法绝对和我说的一样,理论上人人能修炼,包括在座的诸位。”
轰的一声,武将们激动了。
人都有上进心,别看武将纨绔子弟居多,年轻时也曾经想要做出一番功业。退一步讲,即使没什么志向,学会武功,欺负起人来,它也大有助益嘛。
可惜武功这种东西虽然真实存在,它却挑人。
勋贵子弟可以用权位财富打动武林高手,让人把武功自愿或被迫贡献出来。然而不是说有了心法,就能练出点什么。完全不合拍的就不用提了,即使有天赋,也得下苦功——这也是大部分勋贵最终放弃的根本原因。
自找苦吃,一般勋贵根本做不到。
小道士的心法,也许一样需要刻苦才能有收获,可他以自己师父的名誉保证,这玩意儿一定有效啊。
要知道以前那些高手,往往要事先声明,练武得看老天爷给不给脸,有可能苦练数年,一事无成。
秦行之补充道:“贫道还没说完呢。首先,虽然理论上人人能练,但如果有人笨得惊世骇俗,完全掌握不了方法,贫道可不敢保证他一定能练出内力。”
“恨天伯说笑了,末将觉得自己不笨。”
“老夫祖先智勇双全,当年在太祖麾下屡立战功。作为他的子孙,老夫自然也是不笨的。”
秦行之继续道:“其次,练武和修道有相似的地方,越是年轻人,修炼效果越好。这一点,希望诸位事先有个心理准备。”
几位年纪大的武将满脸无所谓。
老?作为武将,就算快翘辫子了,也绝不肯承认自己年老体衰,这关系到尊严问题。
文臣并不在乎修炼内功,他们有导引术。
导引术已经成了大臣们每日办公前必须进行的一项活动。那玩意儿有特殊效果,谁练谁知道。武将也练,但说实话,对他们来说,做高手更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