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默言对她的呵护以及两人之间那种无声的亲密外人都看在眼里,包括新郎和新娘,宁数看了一眼兀自把她的酒给喝了的蔺默言,没说什么,就那样施施然落座。
他给喝了就喝了吧,反正她本来也不爱喝酒,更没什么酒量。
这种氛围下,新郎和新娘是怎样都不可能在他们这桌逗留久的,待他们离开又过了一会儿,宁数见他们每个桌都敬完酒已经回到他们自己的那桌上了,就歪头看着身旁的蔺默言谪,
“我们可不可以先走?”
蔺默言也抬眼看了看整个婚礼现场,然后回她,
“蔺太太想走的话咱们就走。”
按照他们这边的规矩,新郎新娘敬酒结束后就差不多可以离开了,愿意继续留下来的当然也可以继续留下来,赶时间或者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的,就可以先行离开了。
宁数哼了一声拿着自己的包起身,他现在怎么这么听话了?怎么没了骗她来参加这场婚礼的那些心机了?
蔺默言牵着她走到了新郎新娘那桌,出于礼节,他们还是要跟主人告辞的幻。
新郎新娘是跟新郎的父母坐在一桌的,新娘的父母并没有来,新郎的父母见了宁数表情很明显的尴尬,宁数索性也不看他们,就那样偎在蔺默言身边勾着唇角微笑着,由蔺默言来跟他们道别。反正她今天扮演的是蔺太太的角色,只需要挂着蔺默言的臂弯得体的微笑就可以,其他的应酬交流都交给蔺默言好了。
因为蔺默言是他们很重要的客户,所以即便有些尴尬,即便新娘再不情愿,也还是送了他们出了酒店,走到车子旁,蔺默言将宁数塞进了副驾驶,自己坐进了驾驶室。
宁数已经开始变脸,冷哼了一声,
“你不是喝酒了吗?不是要让我来开车吗?”
蔺默言就知道她出来就会变脸,她这样气呼呼的开车很危险,所以他决定暂时由他来开,开到郑宝宝那里,他们都缓一缓,把该解决的问题解决一下。
因为她以为郑宝宝不在小镇,所以她肯定会气呼呼的开着车直奔温城而去,他可不想路上出什么事。
没理会她在旁边对他的冷脸,发动起车子朝郑宝宝家驶去,宁数愈发的气愤了,
“你去我妈家干什么?她之前不是都打电话说了吗,她这段时间跟我小爸出去旅行了!”
结果等车子停下之后她抬眼朝外面一看,发现郑宝宝的店门敞开着,顿时就明白发生什么了,气的她拔高了声音吼,
“蔺默言,你混蛋,竟然跟我妈他们合起伙来骗我!”
然后解了安全带气愤的踩着高跟鞋就冲进了家里。
现在看蔺默言一副不解释就直接把车开到这里来的样子,肯定是早就跟郑宝宝研究过这件事的,她就说嘛,郑宝宝刚说手术完怎么会跟着霍臣出去旅行,而且还一去就是好久,就算郑宝宝想出去玩的话,霍臣那么疼爱郑宝宝,也是不会允许她出去的。
这个时间正是午后,郑宝宝的店里也没人光顾,她正自己坐在那儿看杂志呢,就见自家女儿打扮的明艳动人而又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再想到今天是那谁的婚礼,不由得愣在了那儿,
“阿数,你、你怎么来了?”
宁数只是重重冷哼了一声没理她,兀自往楼上走去。
蔺默言跟在后面走了进来,也是一身正式西装革履的,郑宝宝赶紧拦了他,
“蔺默言,你俩穿成这样,不会是来参加那谁的婚礼了吧?”
“我们在商业上有合作,他邀请了,就来了。”
蔺默言抬眼看了一眼正蹭蹭上楼的宁数,如实回答郑宝宝。
郑宝宝瞬间就明白了自家闺女恼成那样的原因,气的她骂蔺默言,
“你没病吧?不是都说好了不让你们回来的吗?”
“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办法。”
蔺默言这样说了一句,就迈步追着宁数上楼了,郑宝宝简直要崩溃了。
原本在二楼工作室的霍臣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就见怒气冲冲踩着高跟鞋狠狠跺着楼梯上楼的宁数,还有后面跟着的一脸严肃的蔺默言,霍臣聪明的选择了沉默,然后在两人上去之后到了一楼去找郑宝宝。
郑宝宝正在那儿郁闷着呢,见霍臣下来赶紧跟霍臣倾诉,
“蔺默言今天带阿数去参加那谁的婚礼了,这不是胡闹吗?”
在郑宝宝看来,跟那家人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阿数这样体面幸福的去参加这场婚礼,又有何不可呢?”
霍臣走了过来安抚着她,男人跟女人的思维方式毕竟是不一样的,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霍臣比较赞成蔺默言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式。
郑宝宝想着刚刚自家女儿那身打扮,果真是明艳动人,身边又有蔺默言这样优秀的男人陪着,去参加的话也是风光无限的,倒是难堪的,怕是那个负心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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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倒也不那么气了,
“哎,还是先上楼看看他们吧。”
宁数蹭蹭上了三楼,冲进自己的房间就关上了门,从里面锁上了,将蔺默言给关在了门外,然后踢掉了高跟鞋一头就趴在了大床上。
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伴随着蔺默言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阿数,开门我们谈谈。”
谈谈!谈谈!
他就知道谈谈!
宁数烦的一个枕头丢到了门上,大声地冲门外的人吼着,
“走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结果就听门外的人很是好心的提醒她,
“你不是要找我算账的吗?你现在都不让我见到你,你怎么跟我算账?”
宁数被他气的胃疼,重新趴在大床里蒙着被子捂着头不再理他。
门外的蔺默言很是无奈,她锁了门他也进不去,正皱眉思索打算用什么方法让她开门呢,就见霍臣跟郑宝宝上楼来,霍臣笑着递给了他一把钥匙,他顿时喜出望外,小声跟霍臣还有郑宝宝说了一句,
“谢谢。”
然后便轻手轻脚地用那钥匙开了门进去。
宁数正趴在那儿兀自气着呢,气蔺默言自作主张的就带了她来参加那谁的婚礼,气他瞒天过海的什么都不告诉她,还好她心理素质够强大,不然她今天要是在那对男女面前表现的很怂的话,她就不用活了。
身畔的床榻猛地一下子陷了下去,吓了她一跳,刚要起身去看的时候,身子一下子就被人搂住了,鼻尖传来了某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恼的一把就推开了他,从床上跳了下来气呼呼地问他,
“你怎么进来的?”
再一看他手上的钥匙,顿时就明白了,气的她跺脚,她妈跟霍臣还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蔺默言起身走了过来,不顾她的抗议抬手环住了她的腰,认错态度很是积极,
“不是要跟我算账吗?你打算怎么惩罚我?要我跪遥控器还是电脑键盘?”
宁数没想到老狐狸一把年纪了还卖的一手好萌,当场就被气笑了。
他一见她笑了,立马又讨好地凑了过来,鼻尖贴着她的低声软语,
“不生气了?”
宁数哼了一声推开他,
“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今天的事?”
蔺默言收紧了视线紧紧凝着她,
“提前跟你说了,你今天还会来吗?”
她眼神躲闪了一下,但还是嘴硬,
“你不告诉我不跟我商量,怎么知道我来不来?”
宁数知道,如果他真的提前告诉她了,她八成是会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前来的。不过现在回头想想,参加了其实也没什么,正好各自宣告各自都进入新生活了,此后种种前尘往事,都不要再提。
她没有痛的死去,也没有难过的待不下去,也没有多么难堪,身边的蔺默言为她赚足了所有的面子,想必所有知道她跟今天新郎的过往的人都会觉得,蔺默言比今天的新郎出色了太多。
当然,她自己也这样觉得的。
忽然就想起蔺默言曾经很自恋的一句话,说她该感谢今天的新郎,正是因为他对她的放弃,她才得以遇见了蔺默言这样优秀的男人。
蔺默言就那样沉默着看了她一眼,然后语气有些黯然地开口,
“抱歉,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了,我以为你心里一直有着他,不会愿意来参加他的婚礼......”
“谁告诉你我心里一直有他的?”
宁数郁闷地反问了他一句,跟蔺默言在一起的这几年,她从来没提过那谁好不好?虽然跟蔺默言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她为了那谁哭的妆都花了,但只有那一次不是吗?
哦对了,还有她新婚后回法国学校处理事情的时候,跟那谁有过交集,但那事蔺默言应该不知道吧?
除了这两次,她再没跟那谁有过联系,没打过电话,没发过短信,没发过邮件,各种聊天工具也都删除了他的信息,这几年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就像陌生人一样。
当然,她承认,最初的时候她是心里有着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浓烈的爱与恨,也便渐渐的淡了。
取而代之在她心中渐渐清晰和重要起来的那个人,是眼前这个她曾经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男人。她不是那些畏畏缩缩懦懦弱弱的女人,她爱了就爱了,爱了,她会勇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