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便伺候马,等何时公子想起你了,再说。”
芝芝得了指令,这才打算起身,可无奈跪了太久,腿跪着酸麻,起不来,她拄着地,起了半天,才挪动了身子。
她一瘸一拐地进了府,心里感谢着眷顾,住马厩,当马奴她都愿意,只要能离柳南之那疯子远些便好。
如今的他比前世更渗人,连谢小姐都能折磨得没了人样,前世的谢小姐就算死前也是美丽,高贵的,如今的谢小姐只剩口气吊着了。
何况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婢女,若是能打死她是极好的,就怕生不如死,想到这芝芝打了寒颤。
芝芝带了被子,收拾了马厩,便躺下歇息了。
可却久久未合眼,她想一头撞死在这里,可她心里还期盼着与陆清重逢。
更恐慌着她若一头撞死在这里,若是柳南之言而无信不给江慕灵芝,江慕为难陆清,可发如何是好。
思及,芝芝打消了死的念头,强迫着自己合眼歇息,可一闭眼眼前浮现的都是陆清身影。
芝芝心底祈祷着陆清定要安然无事,就这么想了一整夜,芝芝几乎未怎么合过眼。
她念着陆清,她那时天真以为陆清醒后定会疯了似寻她。
多年后芝芝想起这事,只觉得可笑,那时的陆清怕是庆祝她这个傻子中了圈套,他们陆家可以平反了。
芝芝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喂马喂饲料,见人她就躲着,生怕有人多嘴,告知柳南之她来了。
那丫鬟没忘,待柳南之上朝后便唤她入了谢悠院子。
叫她在院内跪着,谢悠只是皱眉,“你这是作甚?”
那丫鬟满脸堆笑道,“夫人,你性子单纯,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些通房丫头个个不怀好心,想谋害主母。”
她咬牙道,“前些日子老夫人送来那些妾室,见夫人性子柔和,竟不知天高地厚欺负到夫人头上了。”
“气坏了夫人身子,就算后来那些贱胚子被打死了,老夫人也被送去了别院,可叫奴婢看那些贱胚子哪怕死百次也是活该。”
她瞪着芝芝,冷声道,“这小贱人也得多加管教管教,免得她日后得寸进尺妄想爬到夫人头上!”
芝芝倒未多言,只是安静跪着,那丫鬟推了谢悠入屋,生怕她身子不适,叫旁的丫头去请御医候着。
这么又跪了一日,芝芝未进食,体力有些不支,她胃里反着酸水,肚子咕咕叫着,难受得很。
芝芝看着天色渐晚,心底更加慌,那柳南之即将回府,按他性子来说,定是要看谢悠的。
芝芝思及,心底着急又饿得慌,只觉得头昏脑胀,神志不清。
可那丫鬟却没唤她起来的意思,直至外面脚步声多了,那熟悉的声音在芝芝耳边响起,芝芝抖得厉害,她知是柳南之回来了。
那丫鬟推着谢悠出来,柳南之轻声道,“阿悠,今日身子如何?”
谢悠垂眸,未理会他,闭着眼一言不发。
柳南之垂下眼,耐着性子道,“嗯?”
芝芝秉着气,偷偷挪着身子,跪在那盆栽旁边。
那丫鬟急忙解释道,“公子,夫人不是不理您,她今日身子不爽朗,一出声便难受,喘不上气。”
此话一出,闭目的谢悠却睁开了眼,她瞪着柳南之,声音微弱道,“我身子很舒坦,嬷嬷何需辩解。”
谢悠咬牙切齿道,“杀了我,你有本事杀了我。”
柳南之微挑眉,眸光幽暗道,“你既如此厌恶我,那我偏要与你厮守一生。”
谢悠气得发抖,挣脱着手上的绳索,她咬牙道,“我既有心寻死,你留不住我。”
柳南之表情变得柔和,他接过谢悠的轮椅,轻声笑道,“你从前想跑,不被我敲断了腿?”
他眼里满是温柔道,“后来还是不老实,总想寻死,我没挑断你手筋。”
“将你手绑起,你使不上劲,咬舌自尽都没那力气。”
他捏着谢悠的手,轻笑道,“你没旁的选择,只能同安心同我过一辈子。””
芝芝听着柳南之一番话,抖得更加厉害,她本以为谢悠只是自己折磨自己,未曾想竟被敲断了腿……
芝芝秉着呼吸,眼里噙着泪,生怕柳南之发觉她存在。
谢悠冷笑道,“你若真心欢喜我,又怎会纳那些通房?”
那丫鬟急忙找着芝芝,她瞧见那芝芝在那墙角躲着,将她拽出来。
芝芝手指拽成拳头,身子发抖地起身,她膝盖直疼,还是硬着头皮一瘸一拐走柳南之面前。
柳南之狭长的眸子眯起打量着慌忙跪地的芝芝,他沉默良久,鼓掌轻笑道,“你竟来得这般快……”
他想着去年那江慕爱妃身子不好,向他求那千年灵芝。
那灵芝他为了给谢悠吊着口气,早些年派各地派人搜寻完了。
柳南之不甚在意什么江慕爱妃,他只是突然想起芝芝身处那大周后宫,来了戏弄芝芝的兴致。
那灵芝他多得是,他只是想看看芝芝终究有多可笑。
未曾想如今不过一年,竟愿为那人不顾生死。
思及,柳南之只觉得可笑,竟这般蠢笨。
可柳南之未说,芝芝错付了情意,如今说,芝芝只觉得自己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