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若是日后寻个时机,这真相或是能把芝芝逼疯。
想到这,柳南之那晦暗的眸子才闪着微弱的光,将个好好的人逼疯,想必定是好玩极了。
芝芝温声细语道,“阿悠可是醋了?”
谢悠低着头,咳了声,“外面凉,我想进屋歇着了。”
柳南之抬手,温声道,“服侍夫人好好歇着。”
语罢,他神色冰冷地拽着芝芝的衣衫,将她拖出院内。
芝芝打心眼里恐惧着柳南之,她不停求饶道,“公子,芝芝会走,会走。”
芝芝的膝盖跪得本就疼,如今被柳南之拖着地走,更是浑身疼。
那地下石子锋利磨人,磨得芝芝衣衫划开,后腰那被石子一路磨破,疼得很。
可柳南之却像没听到芝芝话般,直至将她拖入自己院中,才松了手。
那石子是新放置的,棱角未打磨,划着芝芝的后腰鲜血直流,疼得芝芝眼泪不停掉,她想从地下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
膝盖跪得青紫,方才都是勉强站着,刚才柳南之更是将她拖着,这腰也用不上力。
芝芝见柳南之面色阴沉地盯着她,急忙往后退,她浑身直打抖,哽咽道,“公子,奴婢腰疼一时半会起不来身,公子千万别动怒。”
她神色慌张,急忙调整姿势跪着道,“奴跪着,公子莫要生气。”
柳南之蓦然一笑,他弯腰用力捏着芝芝的脸,轻笑道,“你比前些年懂事多了。”
芝芝恭维笑着,急忙磕头道,“从前是芝芝不懂事,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日后公子叫芝芝往东,芝芝绝不往西,公子要打芝芝便打,要杀便杀,芝芝绝无怨言。”
芝芝这话说得真诚,似乎讨好了柳南之。
柳南之垂眸,未再难为她,他淡淡道,“你身子脏了,日后便跪在这院中,就当伺候过我了。”
芝芝感恩戴德道,“公子今日的大恩大德芝芝日后定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柳南之直勾勾盯着芝芝,低声道,“若你能一直这般懂事,我不是那薄情之人。”
芝芝垂着头,隐忍道,“多谢公子,公子还请早日歇息。”
直至那门被关,芝芝这才松了口气,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下,她的膝盖酸痛,腰更是凉飕飕疼。
芝芝额上疼得直冒冷汗,心里竟生出若是就这样死了,或许也是好的,她这世上唯一牵挂的便是陆清了。
思及陆清,芝芝心中涌上暖意,她哈着气,搓着手,试图给自己增加些温度。
她跪地祈祷着柳南之定要多行不义必自毙,改日他若遭了祸,她可就解脱了,那时她还能再去寻陆清,同他做对寻常夫妇。
芝芝嘴角露出了笑意,闭着眼沉沉睡去。
芝芝未睡几个时辰便被冻醒了,入春的天还是凉意十足的,芝芝冻的直打颤,期盼着柳南之快些醒,她好回去加件衣裳。
待柳南之醒时,芝芝已冻得耳朵通红,不停哈着气,柳南之扫了她一眼,“可有乖乖跪一宿?”
芝芝低着头,轻声道,“奴醒着时都跪着呢,昨日有打过几回瞌睡,那时奴自己也不甚清楚。”
柳南之见她冻的通红的手,皱着眉,不悦道,“守夜怎能打了瞌睡?”
芝芝闻言,急忙求饶道,“奴知错了,是奴没尽心力伺候公子,奴愿在这院里跪着受罚。”
柳南之微挑眉,冷声道,“甚好。”
语落,他便着了衣衫上朝去了,那柳南之派人来看着她,芝芝就这么跪了一天。
那夜,柳南之未曾回房,芝芝这也得已脱身,回马厩歇息,芝芝连跪三日,那膝盖已肿得不能看。
寝裤也黏在腿上,鲜血透着那白色寝裤,芝芝忍着痛,将裤子剪开,才得已脱下,她看着那鲜血淋漓的膝盖,眼眶红着。
她也没药,这马厩又脏,她这膝盖若是不治,怕是没几日就阙了。
她没谢小姐那般好命,柳南之那般厌恶她,她若是瘫了,走不了道,柳南之定是要将她扔出府去,当叫花子。
芝芝无助起身,穿着衣衫,想去个大夫要些药。
谢悠身子不好,这柳府大夫多,时刻候着给谢悠吊着那口气。
柳府换了宅子,芝芝来这三日也是终日跪着,也不知大夫所在何处,在哪拿药材,她问着那些丫鬟小厮也没一人愿告知她。
芝芝没了办法,她不能瘫了,没人好心给她打副轮椅,推着她。
芝芝只好去了谢悠院前守着,避着那些仆人,不出芝芝所料,谢悠院内候着几个太医。
芝芝扶着墙,终于等到了太医出来,她一瘸一拐上前道,“老先生,您能给些金疮药吗?”
那太医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额上冒着冷汗,腿一瘸一拐,皱眉道,“姑娘,你这是?”
芝芝打量着周围见没人经过,她低声道,“主子责罚的。”
芝芝眼里满是无助道,“奴实在没钱买药,奴家里还有母亲等着奴呢,奴跪了三日,若今日再不上些药,奴恐怕会瘫。”
那太医于心不忍,掏出药瓶,轻声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
芝芝刚要接过药瓶,便伸过只白皙的手,那手握了药瓶,声音低沉道,“你们这是作甚?”